感受父亲

莫小米

他的父亲是个革命志士，死于壮年。他从懂事开始，就没见过父亲。

但他非常熟悉父亲，了解父亲，常对人谈及父亲，似乎比那些与父亲朝夕相处的儿子更懂得父亲。问他：“你是怎么了解他的？”答：“两个途径，一是听熟悉他的人讲的，二是从书上看来的。”

这些不都是人家的感受吗？而人家又不是他父亲的儿子，他凭什么以此来感受父亲？

但他确实从未感到过缺憾，他觉得父亲给了他志向，给了他榜样，他因父亲而荣耀，而前途顺畅，而得到加倍的被关注。他说一个父亲要做到这样容易吗？而且，这不比邻家那些喝酒发脾气骂娘的父亲更完美吗？

对于父亲，也许这样远距离的感受确实可以满足自己，或者说，懵自己；母亲则不行，母亲无论如何是要近距离的，要从一碗米饭、一粒钮扣、一个微笑、一声问候来感受母亲，否则她就不算是母亲。

选自《永不言别》。这篇随笔题为《感受父亲》，作者“卒章显志”，实际上是在赞颂母亲。母亲的伟大正是在日常生活的细微处体现出来的。